建警80周年丨1999年公安部“一号案”侦破纪实

八十载80个记忆·编者按

今年是大连公安建警80周年，大连公安推出系列报道——八十载80个记忆。从珍藏物件、荣耀警队、尘封大案、红色警迹等，还原峥嵘岁月，重温不朽记忆，从红色血脉中见证忠诚信念，从崭新图景中凝聚奋进力量。

尘封大案（三）

1999年1月20日晚上10时许，大连周水子某部队哨位前，哨兵小李正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寒冬的夜晚格外寂静，呼出的白气在昏黄的路灯下若隐若现。突然，三个身着制服的身影从暗处快速逼近。

"同志，请问......"小李话音未落，来人已举起铁锤猛击过来。枪声响起，划破寂静的夜空。

增援部队赶到时，只见小李倒在血泊中，手中紧握的那支56式冲锋枪已不翼而飞。现场只留下几个模糊的脚印和散落的警服纽扣。

此时，远在广州参加全国刑侦工作会议的大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刘乃兴，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

"出事了！哨兵被抢，冲锋枪丢了！"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焦虑。

刘乃兴立即请辞会议，连夜赶回大连。飞机上，他望着舷窗外翻滚的云海，眉头紧锁。作为一名老刑侦，他太清楚一支流失在外的冲锋枪意味着什么。

案发后，中央和省、市各级领导高度关注，公安部更是直接将其列为当年全国8起挂牌督办案件之首，称为“一号案”。

回到大连，刘乃兴直奔现场。勘查、走访、分析......专案组的灯光连续亮了72个小时。

1月25日，一份沉甸甸的《侦破工作意见》正式出台，成为指导案件侦破的纲领性文件。警方首先从犯罪分子使用的交通工具入手。据目击者反映，案发前后曾有一辆红色桑塔纳出租车在现场周边出现，专案组立即对全市出租汽车展开排查。

"的哥朋友们，凡是1月19日晚至20日凌晨搭载过三名可疑男子的司机，请立即与公安机关联系，万元重奖！"大连广播电台"驾驶员之家"节目反复播放着这则悬赏通告。在当时，一万元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两年的收入。

排查工作异常艰难。全市10718辆正规出租车、2336辆"黑车"，每一辆都要见车见人。

民警们白天走访登记，晚上比对分析，办公室里的方便面箱子堆成了小山，但由于当时的客观条件，案件侦破工作一度陷入僵局。就在警方全力追凶的同时，这个犯罪团伙却在暗中继续作案。

1998年11月16日凌晨，香炉礁客滚船售票处。四名头戴面具的歹徒持猎枪砸碎玻璃门，抢走现金2万余元；1997年冬天，同样是香炉礁加油站，三名歹徒头戴面具，持猎枪抢走现金100余元。

专案组通过分析，确认这些案件系同一犯罪团伙所为。犯罪分子作案的猖獗程度令人发指，但反侦查能力也相当强，每次都能在警方合围前逃脱。

于是，全市公安机关展开了大连史上最大规模的排查。10万余户居民，1万多台车辆，4000多处出租房屋......民警们踏破了鞋底，磨破了嘴皮。

刑侦支队老民警王大海记得，那段时间他连续三个月没回家，女儿生日那天，只能在电话里唱生日歌。

然而，那支冲锋枪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无踪迹。时间一年年过去，案件侦破工作陷入僵局。

2005年6月29日，一场暴雨袭击大连。下午1点56分，大连市第三人民医院收款室，工作人员正在清点当天的52800元现金。突然，两个穿着雨衣的身影推门而入。

"都蹲下，打劫！"戴摩托车头盔的高个男子低声喝道。

他的同伙——一个戴黑色头套的矮个子，从雨衣下掏出一支长枪。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等保安反应过来时，歹徒已消失在雨幕中。

此时，已担任刑侦支队支队长的刘乃兴再次带队出征。现场勘查发现，犯罪分子对医院环境极其熟悉：他们知道收款室门锁的构造，清楚押款车到来的时间，甚至还知道东墙外那道平时无人注意的木梯。

"太专业了，一定是惯犯。"刘乃兴站在雨中，凝视着墙头的梯子，若有所思。

随后的调查取得重要进展。一位环卫工人反映，案发时她看见两个穿雨衣的人从医院墙头顺着梯子爬下。一个摩托车司机也证实，曾在现场附近载过两个形迹可疑的男子。

更让警方振奋的是，这起案件的作案手法与六年前的哨兵枪案惊人相似。面对狡诈的对手，刘乃兴带领专案组开始了新一轮攻坚。

民警根据目击者描述，绘制出犯罪嫌疑人的模拟画像，并运用最新建成的信息系统，对海量数据进行分析，各分局刑侦大队对重点区域开展地毯式排查。

值得一提的是，警方创新性地开展了"警民协作防范培训"。在重点区域的商场、药店、加油站，民警手把手教营业员如何在不危及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记住犯罪分子的特征。

"如果再遇到抢劫，不要硬拼，但要留心观察。"刘乃兴亲自在盛康大药房向营业员讲解，"记住他们的衣着、口音、体貌特征，注意他们动过什么东西，有条件的话可以远远地跟着，看他们上了什么车。"

这些看似平常的防范知识，后来在案件侦破中发挥了关键作用。

2007年3月11日晚8点，沙河口区盛康大药房。三名头戴蒙面头套的歹徒再次出现。就在他们得手后逃离现场时，药房营业员小张想起了民警教过的方法，她悄悄尾随而出，在夜色中牢牢记住了一辆白色金杯面包车的车牌号。

"辽BXXXXX，白色金杯车，往西南路方向跑了！"小张气喘吁吁地报警时说。

这个车牌号成为破案的关键。警方通过刚刚建成的综合信息查询系统，迅速锁定该车属于开发区工商银行。

当晚，一张无形的大网悄然撒开。

3月11日晚9时50分，甘井子区某洗浴中心门前。

"目标出现，准备行动！"对讲机里传来刑侦支队长刘乃兴低沉的声音。

罪犯梁斌和同伙赵书林刚走出洗浴中心，几名侦查员就如神兵天降，将两人牢牢控制。

在梁斌不足40平米的家中，侦查员从一个沉重的铁皮箱里起获了那支失踪八年的56式冲锋枪。枪身上的编号与当年被抢的枪支完全一致。

随后，警方又搜出截短猎枪、子弹、蒙面头套、警服等大量作案工具。审讯室内，梁斌面对铁证，终于低下了头。

这个由五名粮库工友组成的犯罪集团，从1984年开始小偷小摸，最终走上持枪抢劫的不归路。他们原本计划抢劫银行，却因种种原因未能得手，最终在医院收款室、路边药房结束了罪恶的生涯。

案件破获后，公安部发来贺电，称赞此案是"新世纪刑侦工作的经典之战"，标志着全国公安系统侦破疑难历史积案的一个里程碑。而对大连公安而言，这起跨越八年的案件，不仅是一场智慧的较量，更是一次忠诚的考验。

从1999年到2007年，参与案件侦办的民警换了一茬又一茬，但对案件的追查从未停止。老刑侦退休时，最放心不下的是这个案子；新警入队时，首先要学习的是这个案子的卷宗。正是这种代代相传的坚守，最终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破案那天清晨，刘乃兴站在办公室窗前，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远处传来早班电车的叮当声，这座城市正在缓缓苏醒。

他回想起这八年的每一个不眠之夜，想起那些在排查走访中度过的日日夜夜，想起老刑警退休时仍念念不忘这个案子的嘱托。如今，案件终于告破，压在心头多年的石头终于落地。

2023年11月17日，由该起案件改编的电影《不动声色》全国上映，剧组还聘请了刘乃兴担任电影的公安顾问。

首映式上，在影片中饰演即将退休老刑警的演员钱波说，"通过拍这部戏，我特别想向全国的公安干警、大连公安干警致敬，咱们现在生活在一个非常安全、安定的社会中，这背后有很多人民警察的付出。"

即日起

在大连公安微信公众号

“建警80周年”专栏发布的

每篇文章后留言

（文章题目带有专栏名称“建警80周年”）

获点赞最高的两位粉丝

（截至发稿后7日）

都将获得“小警豹”玩偶

赶快参与大连公安建警80周年讨论

分享您与大连公安之间的故事

把这个小家伙带回家吧

信源丨刑侦支队（张亚东）

采编丨张志远（金州分局）、杨那（禁毒支队）、孙进琛（高新园区分局）

编校丨单禹齐

审核丨荣千一、孙瑞鹏

签发丨蔡朕